“弃子”斗鱼涉黄，腾讯有苦难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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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海棠葉

编辑：陈涧

设计：岚昇

直播平台斗鱼难快活。

5月8日，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指导湖北省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派出工作组，进驻斗鱼平台开展为期1个月的集中整改督导，为处理斗鱼平台存在的色情、低俗等严重生态问题。

“严重”二字很是显眼。在此次监管风暴前，斗鱼还经历了罚款、约谈、下架应用。

受此影响，斗鱼（DOYU.US）股价随之闪崩，美股盘前一度大跌15%，此后连续几日下跌，最新市值约3.04亿美元。

更难受的是大股东腾讯，陪着斗鱼融资、上市7年，至今未等来共富贵那天，超40亿元投资难超值套现。

屡次因低俗被罚，还曾涉赌

5月9日，斗鱼发布公告称，将全面清理不良信息内容，对于造成的不良影响向公众致歉。

但这不是斗鱼第一次由于色情问题被查处。

今年3月31日，“斗鱼官方推送软色情表演”“斗鱼舞蹈区”等话题接连登上微博热搜榜，原因是斗鱼颁布了新的舞蹈区规定，出现了很多软色情擦边直播。

▲斗鱼上的擦边直播屡禁不止。

4月30日，“网信中国”发布消息称，针对斗鱼等网络平台履行主体责任不力，对其用户发布的信息未尽管理义务，造成淫秽色情、封建迷信、招嫖卖淫、赌博引流、高利借贷等有害信息在网上传播的问题，国家网信办指导属地网信办分别依法约谈相关网站负责人，责令其限期整改，处置相关账号，从严处理责任人，并给予罚款的行政处罚。

就在去年年底，四川省都江堰市法院审理了斗鱼平台主播涉赌一案。

根据公告，前斗鱼户外主播组合“彡彡九户外”（以下简称“339”）中的3人利用直播平台开设赌场吸金近1.2亿元，构成开设赌场罪，其中付某某、潘某有期徒刑6年，对其后勤、财务周某依法适用缓刑，对3人共处罚金165万。

▲媒体有关斗鱼直播间涉赌的消息，图片截自微博。

事实上，据不完全统计，近年来，斗鱼已经近20次因色情、低俗等问题被相关部门行政处罚，涉及警告、罚款等。

天眼查显示，2019年-2022年，武汉市文化和旅游局等相关部门，曾因表演方式低俗等违规问题，4次对斗鱼作出行政处罚，共计罚款8.5万元。

而更往前的2016年-2021年，因直播违规内容、提供含有低俗网络表演内容等，湖北省文化厅、武汉市文化和旅游局等部门15次对斗鱼平台进行警告、罚款等处罚，累计处罚金额为8万元。

据《中国新闻周刊》，资深互联网观察家丁道师表示，结合此前相关部门进驻企业进行工作督导来看，一般是企业有过多次约谈、处罚后屡教不改，以及该企业的问题比较严重，引发一定的恶劣影响，相关部门才会进驻。“屡教屡犯”是典型特征，所以到了不得不用重拳处理的地步。

“不擦边影响收入”

“一点不让擦边会影响收入的。”5月9日凌晨，主播小美（化名）在斗鱼直播时表示。

她认为只要不越界、不太过分，适当擦边是可以的，“娱乐直播还要继续，一点边不擦大家还看什么呢？如果看着都没劲了，谁还消费呢？”

这是一个流量至上的时代，主播、平台皆为之疯狂。

此前，原斗鱼户外主播一哥钱小佳向“野马财经”讲述老东家斗鱼的种种内幕，强调“抽奖、涉赌平台不是不知情，但这玩意儿会让流水成倍增长，对于平台和主播都有好处。大家都有业绩压力，别人玩你就不能不玩。”

按钱小佳的说法，339等直播间的涉赌活动，虽然并非斗鱼官方举办，但平台并非毫不知情，甚至会进行内部引导。

据其爆料，斗鱼会亲自发给主播一套“抽奖规范话术”，且要求各超管（斗鱼员工，相当于直播间执法人员）通过电话将其内容通知各主播，不能留下文字证据。

熙熙攘攘，斗鱼铤而走险，无非是为了“利润”二字。

从财报数据来看，斗鱼近年来面临着营收能力下降、用户黏性降低等困境。

▲斗鱼近几个季度业绩表现，图片来自富途牛牛。

财报显示，2020年-2022年，斗鱼营收分别为96亿元、91.65亿元、71.08亿元，处于连年下降状态；净利分别为4.05亿元、-6.2亿元、-0.9亿元。

具体来看，斗鱼的直播和广告两项主要收入同样呈现下降趋势：直播收入从2021年的85.97亿元降至2022年的67.97亿元，广告收入从2021年的4.65亿元降至2022年的1.90亿元。

这明显与抖音、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不是一个量级，以2022年为例，快手的营收已是斗鱼的10倍以上。

营收下降之余，斗鱼用户流失明显。

财报显示，2022年第四季度，斗鱼的平均移动月活用户量从2021年同期的6240万下降8%到5740万；平均付费用户数为560万，同比下降23.3%。

而从行业环境来看，斗鱼所在的垂直赛道也在萎缩。《2022年中国电子竞技产业报告》显示，2022年我国电竞产业收入1445.03亿元，同比下降14.01%，为五年来首次下降。

某种程度上，秀场直播已经‘过气’了，垂类王者斗鱼无力向泛娱乐行业头部发起进攻，相反的，极大可能会被动陷入抖音、快手等巨头无边界扩张的争夺战中。

种种焦虑之下，斗鱼也顾不得吃相，陷入“涉黄擦边-被整治-再放开-涉黄擦边-再被整治”的恶性循环。

花了44亿的腾讯被套牢

涉黄、涉赌，可以看出斗鱼一心渴求增长的焦虑。

问题是，一旦失去“美女主播”这张最后的底牌，斗鱼还剩什么？

公开报道显示，2022年年初，斗鱼接连放弃购买英雄联盟职业联赛（LPL）和绝地求生冠军联赛（PCL）两项电竞赛事的直播版权。

内容版块缺失重要一角，作为曾经的游戏直播老大，斗鱼还失去了许多游戏主播。

根据《2021年游戏直播行业洞察报告》，游戏主播数量方面，虎牙从2020年的301.6万主播，降到了2021年的234.8万；斗鱼从192.6万降到了159.6万。但B站的游戏主播数量则在2021年达到了162.4万，比2020年增长了近40万人。

随着B站、抖音、快手等也在大力布局游戏直播领域，斗鱼的优势不存。

为了抱团取暖，2020年，斗鱼与虎牙联合宣布双方已签订“合并协议与计划”，按照市值进行1:1合并，合并后公司为腾讯控股公司，当时预计将在2021年上半年完成。

在这背后，腾讯是最主要的推动者，在虎牙和斗鱼启动合并之前，腾讯拥有前者51%的股权，后者38%的股权。

无奈的是，2021年，双方的合并案遭反垄断调查被正式叫停。这是近十年以来，国内互联网领域第一起被监管机构强制叫停的投资并购案。

在合并失败后，斗鱼基本成了“弃子”。

2019年7月，斗鱼赴美上市，按发行价11.5美元计算，市值达37.3亿美元，而如今，其市值仅为约3亿美元，可以说，市场已经完全不看好斗鱼的价值。

▲斗鱼股价已跌破1美元，图片来自雪球。

然而大股东腾讯继续被套牢。

自2016年开始，腾讯参与斗鱼3轮融资，送出超44亿元真金白银，换来斗鱼第一大股东身份，等待上市财富盛宴到来那一天。

没料到的是，斗鱼上市以来股价起起落落，如今呈一跌不起之势头，如今股价已不足1美元，相比发行价缩水超9成。

20-F文件显示，截至2023年2月18日，腾讯持股为37.7%，而截至2022年3月31日，腾讯持股为38%，整体来看，过去一年，腾讯持股下降了0.3个百分点。

对腾讯来说，斗鱼抵御“外敌”价值不断降低，又没能在高位套现，如今只能陪着斗鱼慢慢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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